我看中國書時，總覺得就沉靜下去，與實人生離開；讀外國書——但除了印度——時，往往就與人生接觸，想做點事。中國書雖有勸人入世的話，也多是僵尸的樂觀；外國書即使是頹唐和厭世的，但卻是活人的頹唐和厭世。我以為要少——或者竟不——看中國書，多看外國書。少看中國書，其結(jié)果不過不能作文而已。但現(xiàn)在的青年最要緊的是“行”，不是“言”。只要是活人，不能作文算什么大不了的事。

前天在庭樹下看見的一件事有一只小鳥，它的巢搭在最高的枝子上，它的毛羽還未曾豐滿，不能遠飛；每日只在巢里啁啾著，和兩只老鳥說著話兒，它們都覺得非常的快樂。

這一天早晨，它醒了。那兩只老鳥都覓食去了。它探出頭來一望，看見那燦爛的陽光，蔥綠的樹木，大地上一片的好景致；它的小腦子里忽然充滿了新意，抖 刷抖刷翎毛，飛到枝子上，放出那贊美“自然”的歌聲來。

沿河最著名的風景是小金山，法海寺，五亭橋；最遠的便是平山堂了。金山你們是知道的，小金山卻在水中央。在那里望水最好，看月自然也不錯--可是我還不曾有過那樣福氣。下河的人十之九是到這兒的，人不免太多些。法海寺有一個塔，和北海的一樣，據(jù)說是乾隆皇帝下江南，鹽商們連夜督促匠人造成的。